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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回 开生面梦演红楼梦 立新场情传幻境情
按前文,可以推算出,此时的宝、黛、钗,不过十二三岁的年龄,故,一些细节所描写的是自然的小儿女情态。读书品味之时,要把个人的喜好放一放,少些”阴谋论“。这是题外话。
黛玉自从进了荣国府,深得贾母怜爱,寝室起居,一如宝玉。宝、黛二人“日则同行同坐,夜则同息同止”,“言和意顺,略无参商”。两人之间的亲密,自然与别人不同。
不想来了个品格端方、容貌丰美的宝钗,“人多谓黛玉所不及”。
批语:“此句定评,想世人目中各有所取也。按黛玉、宝钗二人,一如娇花,一如纤柳,各极其妙者,然世人性分甘苦不同之故耳。”
作者的任务是塑造人物形象,至于读者如何去品评人物的品性,各有所取。
宝钗行为豁达,随分从时;黛玉孤高自许,目下无尘。故,宝钗比黛玉更得下人的心。黛玉心中难免有悒郁不忿之意。
批语:“此一句,是今古才人同病。如人人皆如我黛玉之为人,方许他妒。此是黛玉所缺处。”
黛玉见宝钗更得人心,忧愁不安起来。古往今来有才的人,往往心思较常人更为细腻,感受也更多。此处并不是因为宝玉与宝钗的亲近,而是看到宝钗与大家的亲密,黛玉更觉自身的孤苦。
宝钗却“浑然不觉”。
批语:“这还是天性,后文中则是又加学力了。”
这时的宝钗一方面年岁还小,另一方面天性温厚,故并没有察觉到黛玉的心绪不宁。到了后面,随着年龄渐长,再加上日常的观察,感受到黛玉的心思,自己才开始注意起来。
而宝玉也在孩提之间,天性又愚拙,视姊妹、兄弟皆出一体。
宝、黛二人因同随贾母一处坐卧,自然比别的姊妹更熟悉些,“既熟惯,则更觉亲密;既亲密,则不免一时有求全之毁,不虞之隙”。
批语:“八字定评有趣。不独黛玉、宝玉二人,亦可为古今天下亲密人当头一喝。”
“求全之毁,不虞之隙”。两个人太过亲近,对对方的要求就越高。即使是心思契合的两人,也无法时时刻刻体会到对方的心思,更无法成为对方心中完美无缺的人。当不合理的期望落空时,就容易心生怨怼,这种怨如果通过言行表达出来,反而容易让彼此疏远。
第三十二回,宝、黛交心后,黛玉推开宝玉,道:“有什么可说的,你的话我早知道了。”宝玉的“你放心”让黛玉知道,她无需再去试探宝玉,更不应再嘲讽宝钗。心灵的契合是言语所无法表达的。
这日,不知为何,二人又言语不合起来,黛玉独自在房中垂泪,宝玉自悔莽撞,前去俯就。
批语:“这是头一次生气,以后似此者甚多,故于前略伏一笔,以后便不唐突。”
宁府内梅花盛开,尤氏携儿媳秦可卿来请荣府赏花。贾母等一行人在会芳园中游玩,先茶后酒。
批语:“这是第一次家宴,偏如此草草写,此如晋人倒食甘蔗,渐入佳境一样。”
《晋书》顾恺之传中记载: “恺之每食甘蔗,恒自尾至本。人或怪之,云:渐入佳境。”东晋的顾恺之每次吃甘蔗,都从甘蔗的末尾啃起,直至啃到甘蔗头,人们觉得这种行为很奇怪。他称这种吃法为“渐入佳境”。后人以此来比喻生活的先苦后甜。
宝玉倦怠,昏昏欲睡。秦可卿便安排宝玉去休息。此处借贾母定评秦可卿:“贾母素知秦氏是个极妥当的人,生得袅娜纤巧,行事又温柔和平,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。”
秦氏先带宝玉到上房内间,宝玉抬头看见《燃藜图》和对联“世事洞明皆学问,人情练达即文章”,心生不悦,断断不肯在这里歇息。
批语:“看此联极俗,用于此则极妙。盖作正因古今王孙公子劈头先下金针。”
《燃藜图》所描绘的内容取自《拾遗记》所记载的一个故事:夜晚刘向独自诵书, 执青藜杖的老神仙前来授书。是劝人勤学苦读的画。而对联则是关于仕途经济的规劝。
秦氏笑道:“不然,往我屋里去罢!”宝玉点头微笑。
一嬷嬷说道:“那里有个叔叔往侄儿的房里睡觉的理?”
批语:“当头一喝,故反笔提醒。”
在后文第七回中,宝玉结识了秦可卿之弟秦钟,晚上随凤姐坐车回去时,喝醉的焦大乱嚷乱叫,“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”:“ 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,那里承望到如今剩下这些畜生来,每日家偷狗戏鸡,爬灰的爬灰(批语:‘
珍哥儿’),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(批语:‘宝兄在内’)。”
这段描述处有批语:“一部《红楼》,淫邪之处,恰在焦大口中揭明。”
不明所以的宝玉问凤姐“何为爬灰?”凤姐断喝道:“少胡说!那是醉汉嘴里混唚。”
回到第五回。宝玉刚到秦氏房中,便闻得一股甜香,然后借宝玉之眼描绘了秦氏的屋里摆设:《海棠春睡图》、秦少游的对联、宝镜、金盘、木瓜、连珠帐、鸳枕,等等。
批语:“历叙室内陈设,皆寓微意,勿作闲文看也。”“刻骨吸髓之情景,如何想得来,又如何写得来?”“艳极!滛(淫)极!”
众人服侍宝玉睡下,只留下袭人、媚人、晴雯、麝月四个丫嬛陪伴。
宝玉刚入梦,便犹似秦氏在眼前,遂跟了去。
批语:“何处睡卧不可入梦,而必用秦氏房中,其意我亦知之矣。”“用秦氏引梦,又用秦氏出梦,竟不知立意何属?惟批书人知之。”
宝玉正想着,听到女子歌声:“春梦随云散,飞花逐水流。寄言众儿女,何必觅闲仇。”
批语:“开口拿‘春’字,罪紧要。”“将通部人一喝。”
走出一仙姑,即警幻仙姑。作者用一赋描写。作者笔下的警幻仙姑,没有玉帝的威严、阎罗的凶猛和如来的金光,但有着人的情感、思想,并敢于谈“情”说“淫”。
仙姑笑道:“吾居离恨天之上,灌愁海之中。”与第一回中甄士隐梦景相照应。
宝玉见了仙姑,便忘了秦氏,跟着来到“太虚幻境”,看见在书中第一回就出现的对联,“假作真时真亦假,无为有处有还无。”
走过牌坊,又到一座宫门,上书四字“孽海情天”,有对联:“厚地高天,堪叹古今情不尽;痴男怨女,可怜风月情难偿。”
据警幻所言,各司中存储的是普天下所有女子未来过去的册子。宝玉来到薄命司前,拣了自己家乡的来看,厨子上封条书:“金陵十二钗”正册。何为正册?“即贵省中十二冠首女子之册”。接着就是“金陵十二钗副册”和“金陵十二钗又副册”。
宝玉打开又副册,见首页上有一幅画,后有几行字迹:“霁月难逢,彩云易散;心比天高,身为下贱。风流灵巧招人怨。寿夭多因诽谤生,多情公子空牵念。”
批语:“恰极之至!‘病补雀金裘’回中,与此合看。”
“大都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。”判词中的“难逢”和“易散”,都寓意着晴雯不好的遭遇。
“心比天高”,书第三十七回,秋纹夸耀自己得了王夫人赏赐的衣服,晴雯道:“要是我,我就不要。把好的给他,剩的才给我,我宁可不要。”由此想到“晴为黛影,袭为钗副”的说法。在第七回周瑞家的送宫花,黛玉看了看匣里的两支假花,冷笑道:“我就知道,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。替我道谢罢。”
书第七十八回,晴雯病死,宝玉作了《芙蓉女儿诔》。在第七十九回,宝玉改词为“茜纱窗下,我本无缘;黄土陇中,卿何薄命。”此处有批语:“究竟不知是为谁之谶,一笑一叹。一篇诔文,总因此二句而有,又当知虽诔晴雯,而又实诔黛玉也。”聪慧的黛玉听了,变色道:“果改的好。再不必乱改了。”批语:“慧心人可为一哭。观此句,便知诔文实不为晴雯而作也。”这是前八十回中,黛玉与宝玉的最后一次相见。黛玉道:“我劝你把这脾气改改吧”,一面说话,一面咳嗽,“我也家去歇息了。明儿再见罢。”哪里有那么多的“明儿”呢?!
“风流灵巧招人怨”,书第七十七回,袭人道:“太太只嫌他生的太好了,未免轻狂些。太太是深知这样美人似的人,心里是不能安静的,所以很嫌他。”
“寿夭多因诽谤生”,书第七十四回,王善保家的道:“别的还罢了,太太不知,头一个是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,大不成个体统!”
宝玉又见后面画着一簇鲜花,一床破席,写着:“枉自温柔和顺,空云似桂如兰;堪羡优伶有福,谁知公子无缘。”
批语:“骂死宝玉,却是自悔。”
“花气袭人知骤暖,雀声穿树喜新晴”,“似桂如兰”暗指袭人。
优伶,旧时指表演歌舞戏剧的艺人 ,这里指蒋玉函。
有人认为“枉”、“空云”都是作者对袭人命运的嘲讽。不同意此说法。作者对这些女子更多的是同情,同情她即使温柔和顺、安分守己、兢兢业业,仍旧不得善终。
宝玉不解,抛下又副册,又去翻看副册,只见首页画者一株桂花,下面有一池沼,水涸,泥干,藕败,写着:“根并荷花一茎香,平生遭际实堪伤。自从两地生孤木,致使香魂返故乡。”
第一句暗指香菱。书第六十二回,宝玉暗想:“可惜这么一个人,,没父母,连自己本姓都忘了,被人拐出来,偏又卖给这个霸王!”
“两地生孤木”,是拆字法,木字旁两个土,即“桂”。自从薛蟠娶了夏金桂,香菱就一命呜呼,被虐待致死。故,高鹗续写的香菱结局“金桂死后,香菱扶正”并不符合曹公原意。
宝玉仍不解,又抛下副册,翻看正册。只见首页画着两株枯木,上悬一玉带,又有一堆雪,埋着一金簪,写着:“可叹停机德,堪怜咏絮才。玉带林中挂,金簪雪里埋。”
批语:“寓意深远,皆非生其地之意。”
众所周知,这判词写的是宝钗和黛玉。
“停机德”,源于乐羊子妻劝夫读书的故事。乐羊子妻被奉为贤妻良母的典范,这里指宝钗。
”咏絮才“,源于谢道韫的故事。谢道韫,晋代谢奕的女儿,王凝的妻子。一日大雪,其叔谢安问雪花像什么。谢道韫答:“未若柳絮因风起。”后人遂称咏雪未咏絮,称女诗人有咏絮才,这里指黛玉。
“玉带林中挂,金簪雪里埋”,都不是生的寓意。
“二十年来辨是非,榴花开处照宫闱。三春争及初春景,虎兔相逢大梦归。”
春季有三个月,依次称为孟、仲、季三春,这里寓指迎春、探春、惜春。初春,即寓指元春。迎春、探春、惜春的荣耀都比不上元春的,指元春进封贤德妃。
旧时以甲、乙、丙、丁等十天干与子、丑、寅、卯等十二地支相配纪年,又以鼠、牛、虎、兔等十二生肖与十二地支相配,用与地支相应的生肖作为年的名称。虎兔相逢,即指虎年和兔年相交。这句暗指元春入宫为妃的必然结局,死于虎年和兔年相交之际。
“才自精明志自高,生于末世运偏消。清明涕送江边望,千里东风一梦遥。”
作者在判词中,称几人有“才”,黛玉、探春、凤姐等。不同的人,不同的才干,但都是出类拔萃的。判词寓指探春远嫁海疆,回乡无望。
“富贵又何为?襁褓之间父母违。展眼吊斜晖,湘江水逝楚云飞。”
第三十二回,宝钗笑道:“为什么这几次他来了,他和我说话儿,见没人在跟前,他就说家里累的慌?我再问他两句家常过日子的话,他就连眼圈儿都红了,嘴里含含糊糊,待说不说的。看他的形景儿,自然从小儿没了父母是苦的。”
夕阳西下,放眼远望,凭吊斜晖,此句暗指湘云晚年的凄凉。
湘江是娥皇、女英哭舜之处,楚云源自楚怀王梦见巫山神女的典故,都暗示了湘云的婚姻如镜中花、水中月,美满终不可得。
“欲洁何曾洁?云空未必空!可怜金玉质,终陷淖泥中。”
第十七回,“外有个带发修行的,本是苏州人氏,祖上也是读书仕宦之家,因自幼多病,买了许多替身,皆不中用,到底这姑娘入了空门,方才好了,今年十八岁,取名妙玉”。
随着贾府的衰败,妙玉结束了带发修行的依附生活,流落在外,终“红颜固不能不屈从枯骨”。
“子系中山狼,得志便猖狂。金闺花柳质,一载赴黄粱。”
中山狼,源自《中山狼传》,寓指迎春嫁给了一个应酬权变而又野蛮毒辣的人。《枕中记》中卢生邯郸一梦,梦醒后,黄粱饭还未熟。后人用黄粱梦比喻人世的空虚,这里暗指迎春的死亡,死于婚后一年。
“堪破三春景不长,缁衣顿改昔年妆。可怜绣户侯门女,独卧青灯古佛旁。”
缁衣,黑色衣服,指道装,故出家也称披缁,惜春看破了元春、探春、迎春的遭遇,出家了。
“凡鸟偏从末世来,都知爱慕此生才。一从二令三人木,哭向金陵事更衰。”
拆字法。凡鸟,指“凤”。晋代吕安访嵇康不遇,在门上题“凤”字,嵇康哥哥很高兴,以为说他是神鸟,其实是嘲笑他是凡鸟。一从二令三人木,有说法称是贾琏与凤姐的关系变化,最初听从,然后冷淡,最后休弃。金陵,自然指凤姐的娘家。暗指凤姐被休,回到娘家后更不得善终的悲惨命运。
“势败休云贵,家亡莫论亲。偶因济村妇,巧得遇恩人。”
批语:“非经历者,此二句则云‘纸上谈兵’,过来人那得不哭?”
家业凋零,就不要指望什么骨肉亲情,与后文的十二支曲相对应,暗指巧姐娘舅的恶劣行径。只因偶然帮助过一个村妇,才凑巧遇见了救命的恩人。
“桃李春风结子完,到头谁是一盆兰?如冰水好空相妒,枉与他人作笑谈。”
李纨生贾兰后不久,随着丈夫贾珠死去,青春也完结了。遵礼守寡,望子成龙,最后的结局也只是枉作他人的笑谈。
“情天情海换情身,情既相逢必主淫。漫言不肖皆出荣,造衅开端实在宁。”
批语:“判中终是秦可卿真正死法,真正实事。书中掩却真面,却从此处透逗。”
书第二回写薛家进贾府,就写到宁府一味好道的贾敬和不干正事的贾珍。秦可卿的事,后来再论。
警幻仙姑携了宝玉去见其他仙子,解释为什么会接了宝玉来:受宁国公和荣国公之灵所托,“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”。
“先以彼家上中下三等女子之终身册籍,令彼熟玩,尚未觉悟;故引彼再至此处,令其再历饮馔声色之幻,或冀将来一悟,亦未可知也。”
宝玉闻了“群芳髓”,喝了“千红一窟”茶,看见房内一对联:“幽微灵秀地,无可奈何天。”
批语:“撰通部大书不难,最难事此等处,可知皆从‘无可奈何’而有。”
喝完“万艳同悲”酒,《红楼梦》十二支曲子演奏起来。警幻命人取了原稿来递与宝玉。
批语:“警幻是个极会看戏人。近之大老观戏,必先翻阅角本,目睹其词,耳听彼歌。”
第一支:红楼梦引子,文字略。
批语:“怀金悼玉,大有深意。”
第二支:终身误,文字略。
“都道是金玉良缘,俺只念木石前盟”。书第三十六回,宝玉睡在床上,宝钗在旁做针线,忽见宝玉在梦中喊骂,说:“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?什么‘金玉良缘’?我偏说‘木石姻缘’!”宝钗不觉怔了。
这支曲词,暗示了宝玉和宝钗婚后的生活状况:纵然是举案齐眉,到底意难平。
第三支:枉凝眉
宝玉听了此曲,不见得好处。批语:“自批驳,妙极!”
第四支:恨无常
此曲暗指元春死后在梦中向父母托梦:须要退步抽身早!
批语:“悲险之至。”
第五支:分骨肉
探春既有“才”又有“志”,但仍旧没有避免自己被远嫁的命运。
第六支:乐中悲
批语:“意真辞切,过来人见之,不免失声。”
终究是云散高唐,水涸湘江。高唐,战国时楚台观名。云散高唐,指夫妻情分的消失,寓湘云丈夫的早死。
第七支:世难容
太高人愈妒,过洁世同嫌。到头来,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。
第八支:喜冤家
第九支:虚花悟
第十支:聪明累
批语:“世人如阿凤者,盖不乏人。然机关用尽,非孤即寡,可不惧怕哉!”
第十一支:留馀庆
积善之家,必有余庆。指前辈的善行使后人得到某种好处。在高鹗的续书中,指因凤姐周济刘姥姥积下功德,使巧姐免于被拐卖的命运。从判词、配图、曲词可以看出巧姐的结局,在贾府衰败之后,成为依靠自己劳动维持生计的村妇,在一个曾被凤姐周济过的村妇的帮助下勉强生活。
繁华时一荣俱荣,落魄时互相出卖。正是乘除加减,上有苍穹,劝人生,济困扶穷。
第十二支:晚韶华
镜里恩情,指李纨和贾珠之间短暂的夫妻感情。昏惨惨两句,可以看出,在贾兰高中之后的不久,事态又发生变化,李纨的希望成了泡影,正如判词说到的“枉与他人作笑谈”。
第十三支:好事终
“画梁春尽落香尘。擅风情,秉月貌,便是败家的根本。箕裘颓堕皆从敬(批语:‘深意他人不解’),家事消亡首罪宁。宿孽总因情。”
批语:“是作者具菩萨之心,秉刀斧之笔,撰成此书。”
批语:“敬老悟元,以致珍、荣辈无以管教,肆无忌惮。故此判归咎此公,自是正论。”
从第一句可以看出,秦可卿死于自缢。宁、荣二府的衰败首要责任在宁国府。贾敬一味好道,对晚辈缺乏管教,终至不可挽回。
第十三回有批语:“秦可卿淫丧天香楼,作者用史笔也,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,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,姑赦之,命芹溪删去。”“此回只十页,因删去天香楼一节,少却四五页也。”
芹溪,即作者。在作者批阅十载,增删五次之后,秦可卿的形象已和初稿不同,不仅删去了某些不可言说的情节,还安排其在梦中向凤姐托梦,表现了一定的“远见”。
第十四支:飞鸟各投林
“看破的,遁入空门;痴迷的,枉送了姓名。”
批语:“将通部女子一总。”
“好一似食尽鸟投林,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!”
批语:“又照看葫芦庙。与‘树倒猢狲散’反照。”
歌毕,还又歌副曲,宝玉自觉朦胧恍惚,告醉求卧。警幻将一乳名可卿的女子许配给宝玉,并叮嘱宝玉:“改悟前情,将谨勤有用的功夫,置身于经济之道”,授云雨之事,推宝玉入帐。
可卿者,“其鲜艳妩媚,有似乎宝钗;风流袅娜,则又如黛玉”。
批语:“难得双兼,妙极!”
软语温存,难解难分。黑水河畔,警幻叮嘱:“如堕落其中,则深负我从前一番以情悟道(批语:‘四字是作者一生得力处,人能悟此,庶不为情所迷’。)、守理衷情之言。”宝玉梦醒,失声喊叫:“可卿救我!”
秦氏纳闷:“我的小名,这里没人知道,他如何从梦里叫出来?”
批语:“作者瞒人处,亦是作者不瞒人处。妙,妙,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