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口中的骂人用语

记录2024-11-02 10:42:02

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,近之则不逊,远之则怨。”

古代口中的骂人用语_http://www.jzs.cc_记录_第1张

——《论语·阳货》

其实大家都误会了,孔子这句话真的不是在骂女人。而且小人一词也没有贬义,只是普通老百姓的意思。过去将君子或官员成称大人,寻常老百姓都自称小人,当时并无贬义。

文言文中,女通汝。女子即汝子,你们几个。孔子是责怪自己的几个**,说你们几个呀,跟寻常老百姓一样不好教养。

所以这句话其实只是责怪和失望之意,并不算骂人。

人而无仪,不死何为

(伤害指数:★)

相鼠有皮,人而无仪!人而无仪,不死何为?相鼠有齿,人而无止!人而无止,不死何俟?相鼠有体,人而无礼,人而无礼!胡不遄(读 传,快速的)死?

——《诗经.相鼠》

意思是说看那老鼠都有皮,做人怎能不讲自尊,不知道寡廉鲜耻呢?如果做人可以不讲自尊,不知道寡廉鲜耻,那还不如死了呢!

诗经到底是诗经,骂个人都文绉绉的。

朽木不可雕也

(伤害指数:★★)

宰予昼寝。子曰:“朽木不可雕也,粪土之墙不可杇(读 污,抹墙)也!于予(宰予)与何诛?”子曰:“始吾于人也,听其言而信其行;今吾于人也,听其言而观其行,于予与改是。”

——《论语·公冶长》

一天孔子讲课,发现宰予没有来听课,派**寻找后才得知宰予在睡觉。孔子便说:“朽木不可雕也,粪土之墙不可圬也(粪土的墙不能够粉刷),对这种人还说他什么好?”“起初对他,听其言而信其行;而现在对他只能听其言而观其行了。宰予让我改变了看法”。可想而知,孔子当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肯定饱含着对爱徒的失望和愤怒之情,恨铁不成钢,莫过于此。

老而不死是为贼

(伤害指数:★★)

“原壤(孔子故友)夷(像个野蛮人)俟。子曰:‘幼而不孙弟,长而无述焉,老而不死是为贼!’以杖叩其胫。”

——《论语·宪问》

通常说的老不死的,就是从这句话来的。但很多人都用错了地方,随意地用这句话套用在老人身上是不对的。那么孔子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呢?

孔子有一天去看望自己的故友原壤,结果发现他竟然是叉开了双腿在等孔子。

不要以为叉开双腿无伤大雅,要知道,在先秦时期,人们穿的裤子和我们现在可不一样。那时人们穿的是一种和裙子差不多的衣物,叫做裳。当然类似裤子的东西还是有的,不过只有两只裤腿,无腰无裆。

穿着这种裤子如果要是叉开腿,那是何等光景?所以那时候把叉开双腿看作是极其无礼的行为。可想而知,这对于孔子这样极为重视礼数的人来说,是何等的不堪入目。

所以,孔子说了,那些为老不尊,不能给后辈做出榜样的人,到老了还苟活着不如直接去死算了。

尔墓之木拱矣

(伤害指数:★★★)

“尔何知?中寿(人上寿百岁,中寿八十,下寿六十。——庄子·盗跖),尔墓之木拱矣。'

——《左传.僖公三十二年》

这句话是秦欲远攻郑,穆公问蹇叔时得到出师必败的劝告后对蹇叔说的。意思是你知道什么?你如果在中寿的年龄死去,你墓上的树叶也该长到两手合抱那么粗了。”

人头畜鸣

(伤害指数:★★★)

“始皇既殁,胡亥(即秦二世)极愚,郦山未毕,复作阿房,以遂前策。云‘凡所为贵有天下者,肆意极欲,大臣至欲罢先君所为。(胡亥)诛斯(李斯),(冯)去疾,任用赵高,痛哉言乎!人头畜鸣。”

——《史记·秦始皇本记》

人头畜鸣,指虽然是人,但象畜类一样愚蠢。

三姓家奴

(伤害指数:★★★★)

“傍边一将,圆睁环眼,倒竖虎须,挺丈八蛇矛,飞马大叫:‘三姓家奴休走!燕人张飞在此!’吕布见了,弃了公孙瓒,便战张飞。”

——《三国演义》

在《三国演义》中张飞大骂吕布为“三姓家奴”:吕布本身姓吕,父亲早逝,认并州刺史丁原为义父 ; 后杀了丁原,投降董卓,拜为义父 ; 之后为了貂蝉,又不惜与义父反目,杀了董卓;一个生父,两个义父,吕布历经三姓,是以称“三姓”,古代讲究从一而终,讲究“忠”、“孝”,像吕布这样的行为很为人不齿,家奴是比较低贱的,是以被张飞骂为“三姓家奴”。(注:历史中的吕布并未有三姓家奴之称,历史中吕布与丁原并非父子)

直娘贼

(伤害指数:★★★★)

鲁提辖拳打镇关西:鲁达骂道:“直娘贼,还敢应口!”

——《水浒传》

直:通‘值’,是“卖”的意思。如:金樽清酒斗十千,玉盘珍羞直万钱。

宋代乡村里一种不设座位的小酒肆,叫“直卖店”,所以”直娘贼” 的“直”取了“直卖”之意,意思是“不知廉耻,把娘都卖了的狗贼”。

沐猴而冠

(伤害指数:★★★★)

居数日,项羽引兵西屠咸阳,杀秦降王子婴,烧秦宫室,火三月不灭;收其货宝妇女而东。人或说项王曰:“关中阻山河四塞,集解徐广曰:“东函谷,南武关,西散关,北萧关。”地肥饶,可都以霸。”项王见秦宫皆以烧残破,又心怀思欲东归,曰:“富贵不归故乡,如衣绣夜行,谁知之者!”说者曰:“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,果然。项王闻之,烹说者。

——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

过了几日,项羽带领人马,冲入城内,大肆屠杀,并且杀了秦降王子婴,放火焚烧秦宫,大火一连烧了几个月都没有熄灭。项羽还搜括了许多金银财物,掳掠了一批年轻妇女,准备回到东方去。当时有人劝项羽仍在咸阳建都,因为“这里关中地区,有险可守,而且土地肥沃,在此建都,可以奠定霸业。”项羽看看秦宫都已烧毁,残破不堪,同时又怀念故乡,一心想回东方,便说:“人富贵了,应归故乡,富贵不归故乡,好比锦衣夜行,谁看得见?”。劝说者说:“都说楚人是戴着帽子的猴子,愚笨不堪,现在想来果然如此。” 项羽听说了,烹杀了那个游说的人。(注:劝说他的人是韩生)

娼妇处子

(伤害指数:★★★★★)

“鲁国有娼妇,别无长物,唯一身人肉耳。今卖此人,此人不要。明卖彼人,彼人亦不要。卖来卖去,人老珠黄,却依旧处子之身,未尝个中滋味。于是倚门旷怨,每见美貌少妇过街,便恶言秽语相加,以泄心头积怨。此谓娼妇处子之怨毒也。”

——孙皓晖《大秦帝国》

论骂街我只服张仪!

张仪与孟子在魏国王府相遇。孟子当着魏王和众大臣面,羞辱纵横之学,挑起争端。张仪凭三寸不烂之舌据理力争,并大骂孟子。其过程实在太过精彩,不得不全文贴上:

正在此时,总管老内侍匆匆进殿,“禀报我王,名士张仪求见。”

“又是名士?”魏惠王不耐地皱起了眉头巡视大殿:“张仪何许人也?谁知道?”

丞相公子昂等几位重臣齐声回道:“臣等不知。”末座中的先轹与左右对视会意,也齐声答道:“臣等不知。”

“举朝不知,谈何名士?赏他五十金罢了,本王要就教孟夫子,不见。”

“魏王且慢。”孟子摆摆手,脸上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:“这个张仪,虽则未尝扬名于天下,然则孟轲却略有所闻。他与苏秦同出一隐士门下,自诩纵横策士。魏王不妨一见,或能增长些许见识。”

“好吧。孟夫子既有此说,见见无妨。”魏惠王大度地挥挥手:“让他进来。”

片刻之间,一个年轻士子悠然进殿,举座目光立即被吸引了过去——一领黑色大袖夹袍,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,头上虽然没有高冠,高大的身材却隐隐透出一种伟岸的气度;步履潇洒,神态从容,在贵胄满座的大殿中非但丝毫不显寒酸,反有一股逼人的清冽孤傲之气。士子从容地躬身做礼:“安邑士子张仪,参见魏王。”

魏惠王却大皱眉头,冷冷问:“张仪,你是魏人,却为何身着秦人衣色?”

这突兀奇特的一问,殿中无不惊讶!孟子不禁感到好笑,身为大国之王,妇人一般计较穿戴服色,真乃莫名其妙。此时却见张仪不卑不亢道:“张仪生地乃魏国蒲阳,与秦国河西之地风习相尽,民多黑衣。此无损国体,亦不伤大雅。”

“此言差矣!”丞相公子昂深知魏惠王心思所在,觉得由自己出面更好,便指着张仪高声道:“魏秦,世仇也!目下正当大魏朝野振作,图谋复仇之际,魏国子民便当恶敌所好,尚我大魏本色!一介士子,就敌国服色而弃我根本,大义何在?”

张仪满怀激情而来,迎头就碰上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问,心中顿时腻歪,及至听得这首座高冠大臣振振有辞的滑稽斥责,不禁哈哈大笑:“公之高论,当真令人喷饭。若以公之所言,秦人好食干肉,公则只能喝菜汤;秦人好兵战,公则只能斗鸡走马;秦人好娶妻生子,公则只能做鳏夫绝后了;秦人尚黑衣,公也只能白衫孝服了?”

话音未落,大殿中已轰然大笑!魏惠王笑得最厉害,一口酒“噗!”的喷到了下手公子昂的脸上。公子昂面色胀红,本想发作,却见魏惠王乐不可支,顿时换了一副面孔,竟也一脸酒水的跟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,于是禁忌全消,大殿中笑声更响了。

魏惠王向孟子笑道:“孟老夫子,如此机变之士,常伴身边,倒是一件快事呢。”

孟子带着揶揄的微笑:“魏王高明。此子,当得一个弄臣也。”

张仪本傲岸凌厉之士,长策未进却大受侮辱,不禁怒火骤然上冲,欲待发作,脑海中却油然响起老师苍老的声音:“纵横捭阖,冷心为上”,瞬息间便冷静下来,正色拱手道:“魏王为国求贤,大臣却如此怠慢,岂非令天下名士寒心?”

魏惠王哈哈一笑却道:“张仪啊,孟夫子说你乃纵横策士,但不知何为纵横之学?”

“魏王,”张仪见涉及正题,精神振作,肃然道:“纵横之学,乃争霸天下之术。纵横者,经纬也。经天纬地,匡盛霸业,谓之纵横。张仪修纵横之学,自当首要为母国效力。”

“经天纬地?匡盛霸业?纵横之学如此了得?”魏惠王惊讶了。

孟子却冷笑着插了进来:“自诩经天纬地,此等厚颜,岂能立于庙堂之上?”

“孟夫子此话怎讲?倒要请教。”魏惠王很高兴孟子出来辩驳,自己有了回旋余地。

孟子极为庄重:“魏王有所不知。所谓纵横一派,发端于春秋末期的狡黠之士。前如张孟谈游说韩魏而灭智伯,后如犀首游说燕秦。如今又有张仪、苏秦之辈,后来者正不知几多?此等人物朝秦暮楚,言无义理,行无准则;说此国此一主张,说彼国彼一主张,素无定见,唯以攫取**盛名为能事。譬如妾妇娇妆,以取悦主人,主人喜红则红,主人喜白则白;主人喜肥,则为饕餮之徒;主人喜细腰,则不惜作践自残;其说辞之奇,足以悦人耳目,其机变之巧,足以坏人心术!此等下作,原是天下大害,若执掌国柄,岂不羞煞天下名士?”孟子原是雄辩之士,一席话慷慨激昂义正词严,殿中竟是一片默然。

魏国君臣虽觉痛快,却也觉得孟子过份刻薄,连死去近百年的“三家分晋”的功臣名士张孟谈也一概骂倒,未免不给魏国人脸面。然则,此刻却因孟子对的是面前这个狂士,便都不做声,只是盯着张仪,看他如何应对?

事已至此,张仪不能无动于衷了。他对儒家本来素无好感,但因了敬重孔子孟子的学问,所以也就井水不犯河水,今日见孟子如此刻薄凶狠,不禁雄心陡长,要狠狠给这个固步自封的老夫子一点颜色!只见张仪悠然转身对着孟子,坦然微笑:“久闻孟夫子博学雄辩,今日一见,果是名不虚传也。”

“国士守大道,何须无节者妄加评说?”孟子冷峻傲慢,竟不屑地回过了头去。

突然,张仪一阵哈哈大笑,又骤然敛去笑容揶揄道:“一个惶惶若丧家之犬的乞国老士子,谈何大道?分明是纵横家鹊起,乞国老士心头泛酸,原也不足为奇。”

此言一出,孟子脸色骤然铁青!游历诸侯以来,从来都是他这个卫道士斥责别人,哪有人直面指斥他为“乞国老士子”?这比孔子自嘲的“惶惶若丧家之犬”更令人有失尊严!孟子正要发作,却见张仪侃侃道:“纵横策士图谋王霸大业,自然忠实与国,视其国情谋划对策,而不以一己之义理忖度天下。若其国需红则谋白,需白则谋红,需肥则谋瘦,需瘦则谋肥,何异于亡国之奸佞?所谓投其所好言无义理,正是纵横家应时而发不拘一格之谋国忠信也!纵为妾妇,亦忠人之事,有何可耻?却不若孟夫子游历诸侯,说遍天下,无分其国景况,只坚执兜售一己私货,无人与购,便骂遍天下,犹如娼妇处子撒泼,岂不可笑之至?”

“娼妇处子?妙!”丞相公子昂第一个忍不住击掌叫好。

“彩——!”殿中群臣一片兴奋,索性象酒肆博彩般喝起“彩”来。

魏惠王大感意外:这个张仪一张利口,与孟老夫子竟是棋逢对手!便好奇心大起,笑问张仪:“有其说必有其论,‘娼妇处子’,却是何解啊?”

张仪却是一本正经道:“鲁国有娼妇,别无长物,唯一身人肉耳。今卖此人,此人不要。明卖彼人,彼人亦不要。卖来卖去,人老珠黄,却依旧处子之身,未尝个中滋味。于是倚门旷怨,每见美貌少妇过街,便恶言秽语相加,以泄心头积怨。此谓娼妇处子之怨毒也。”

“啊——!”殿中轻轻地一齐惊叹,臣子们一则惊诧这个年轻士子嬉笑怒骂皆成文章,二则又觉得他过分苛损,大非敬老之道。

魏惠王正自大笑,一回头,孟老夫子竟是簌簌发抖欲语不能,便觉得有点儿不好收拾。孟夫子毕竟天下闻人,在自己的接风宴会上被一个无名士子羞辱若此,传扬开去,大损魏国!想到此处,魏惠王厉声道:“竖子大胆,有辱斯文!给我轰了出去!”

“且慢。”张仪从容拱手:“士可杀,不可辱。孟夫子辱及纵横家全体,张仪不得不还以颜色,何罪之有?魏王莫要忘记,张仪为献霸业长策而来,非为与孟夫子较量而来。”

魏惠王愈发恼怒:“阴损刻薄,安得有谋国长策?魏国不要此等狂妄之辈,轰出去!”

“既然如此,张仪告辞。”大袖一挥,张仪飘然而去。

“孟老夫子,尔何其厚颜也?!”张仪站在当殿,手中那支细亮的铁杖竟是直指孟子:“儒家大伪,天下可证:在儒家眼里,人皆小人,唯我君子;术皆卑贱,唯我独尊;学皆邪途,唯我正宗。墨子兼爱,你孟轲骂做无父绝后。扬朱言利,你孟轲骂成禽兽之学。法家强国富民,你孟轲骂成虎狼苛政。老庄超脱,你孟轲骂成逃遁之说。兵农医工,你孟轲骂为未技细学。纵横策士,你孟轲骂作妾妇之道。你张扬刻薄,出言不逊,损遍天下诸子百家!却大言不惭,公然以王道正统自居。凭心而论,儒家自己究有何物?你孟轲究有何物?一言以蔽之,尔等不过一群四体不勤、五谷不分的书呆子,整天淹没在那个消逝的大梦里,惟知大话空洞,欺世盗名而已!国有急难,邦有乱局,儒家何曾拿出一个有用主意?尔等竟日高谈文武之道、解民倒悬,事实上却主张回复井田古制,使万千民众流离失所,无田可耕!尔等信誓旦旦,称‘民为本,社稷次之,君为轻’,事实上却维护周礼、贬斥法制,竟要刑不上大夫,礼不下庶民;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;使万千平民有冤无讼、状告无门,天下空流多少鲜血?如此言行两端,心口不应,不是大伪欺世,却是堂堂正正么?儒家大伪,更有其甚:尔等深藏利害之心,却将自己说成杀身成仁、舍生取义。但观其行,却是孜孜不倦的谋官求爵,但有不得,便惶惶若丧家之犬!三日不见君王,便其心惴惴;一月不入官府,便不知所终。究其实,利害之心,天下莫过儒家!趋利避害,本是人性。尔等偏无视人之本性,不做因势利导,反着意扼杀如阉人一般!食而不语、寝而不语、坐怀不乱,生生将柳下惠那种不知生命为何物的木头,硬是捧为与圣人齐名的君子!将人变成了一具具活僵尸,一个个毫无血性的阉人!儒家**数千,有几人如墨家子弟一般,做生龙活虎的真人?有几人不是唯唯诺诺的弱细无用之辈?阴有所求,却做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,求之不得,便骂尽天下!更有甚者,尔等儒家公然将虚伪看作美德,公然引诱人们说假话:为圣人隐,为大人隐,为贤者隐;教人自我虐待,教人恭顺服从,教人愚昧自私,教人守株待兔;最终使民人不敢发掘丑恶,不敢面对法制,沦做无知茫然的下愚,使贵族永远欺之,使尔等上智永远愚弄之!险恶如斯,虚伪如斯,竟大言不惭的奢谈解民倒悬?敢问诸位:春秋以来五百年,可有此等荒诞离奇厚颜无耻之学?有!那便是儒家!便是孔丘孟轲!”

张仪一阵嬉笑怒骂,大殿中竟是鸦雀无声,惟闻张仪那激越的声音在绕梁游走:“自儒家问世,尔等从不给天下生机活力,总是呼喝人们亦步亦趋,因循拘泥。天下诸侯,从春秋三百六十,到今日战国三十二,三五百年中,竟是没有一个国家敢用尔等。儒家至大,无人敢用么?非也!说到底,谁用儒家,谁家灭亡!方今大争之世,若得儒家治国理民,天下便是茹毛饮血!孟夫子啊,干百年之后,也许后辈子孙忽然不肖,忽然想万世不移,忽然想让国人泯灭雄心,儒家僵尸也许会被抬出来,孔孟二位,或可陪享社稷吃冷猪肉,成为大圣大贤。然则,那已经是干秋大梦了,绝非尔等生身时代的真相!儒家在这个大争之世,充其量,不过一群毫无用处的蛀书虫而已!呵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末了,张仪竟是仰天大笑。

魏襄王目瞪口呆,连喊“妙”也忘了。所有人都被张仪的锋锐气势慑服,大殿中静得如同幽谷,惟闻孟子

粗重的喘息之声。孟子想反驳,想痛斥,却对这种算总账的骂辞无处着力,想愤然站起拂袖而去以示不屑,脚下却软得烂泥一般。眼看张仪张牙舞爪哈哈长笑,孟子竟是不能立即做振聋发聩的反击,论战如斯,便是全军覆没,煌煌儒家,赫赫孟轲,岂容得如此羞辱?大急之下,但闻“哇——!”的一声,孟子一口鲜血竟喷出两丈多远!对面的张仪与孟尝君卒不及防,身上竟扑满了鲜血,连并排的齐宣王酒案上也溅满了血滴!

良久,孟夫子脸色仍然灰白惨淡,毫无血色,手指张仪,口无一言。孟子无言以对,站起出亭。两内侍扶

他下山。孟子从此回到了故乡闭门不出。几年后终于孤独地死去,时年八十五岁,结束了他历经磨难的坎坷生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