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读史明智)司马光是我国古代杰出的史学家,他的突出贡献就在于他所编撰的《资治通鉴》,这既是我国编年体史书中一部巨著,也是一部了不起的文学杰作。
司马光
司马光年轻时就对史学书籍感兴趣,二十岁时,他一举考中了进士甲科。正当他在仕途上刚刚起步的时候,父母先后病逝,按照当时的礼数,他必须辞去官职回家服丧。于是,司马光和哥哥一起回到了故乡。在服丧的几年时间里,他读了不少书,写了不少评论古人的文章,了解了许多下层社会生活的实际情况。他在对历史人物和事件进行认真的总结评论时,也在探求历代统治者在统治方法上的利弊得失,总结经验教训,吸取精华,剔其糟粕,为《资治通鉴》的编著工作奠定了基础。
司马光不但善于阅读史书,他还悉心钻研历史,勤于思考。他在读书过程中发现自《春秋》之后的一些史书卷数太多,一个人就是用一生的经历也难以读完并说出其大致情况。由此,社会上的读书人就出现了弃难读易的不良倾向,势必导致许多繁难的典籍要失传的严重后果。鉴于此,司马光便产生了想编一本简明扼要的通史,便于人们用较短的时间就能掌握历史发展梗概的念头。有一次,他对刘恕说:“予欲托始于周威烈王韩、魏、赵为诸侯,下迄五代,因丘明编年之体,仿荀悦简要之文,成一家书。”可见,这时的司马光对于著书立说已经是深思熟虑、成竹在胸了。于是,在嘉祐年间司马光开始修《历年图》一书,并于治平元年修成,进呈给当时在位的英宗皇帝。从这部书的内容来看,它实际上就是《资治通鉴》的基本雏形。之后,司马光又用了两年时间编撰了《通志》,深得皇帝的赞赏。英宗皇帝也是一个非常爱好学习历史的人,他下诏命司马光编历代君臣事迹,可以接续《通志》并同意设立书局,由司马光自己选择地方、选择人员。这实际上又为《资治通鉴》的修成提供了一定的保证。书局成立后,地址设在了崇文院,司马光精心挑选了几位史学方面的英才,刘恕、刘攽、范祖禹等三人先后成了他的得力助手。他们依据各自的专长实行分兵把口,草拟初稿,最后由司马光定夺成篇。这样,既保证了《资治通鉴》的学术价值,也保证了它在政治方面的观点一致性。最为重要的是,他们在编撰之前,制定了一个共同遵循的编修方法和原则,那就是先做丛目,然后修长编,最后由司马光勒定成书。这曾被人们形象地概括为司马光修书三部曲。
公元1067年,英宗病故。即位的宋神宗也是一个爱好历史的人,他非常重视历史经验,并和英宗一样极力支持司马光修书。他即位不久,便将此书赐名为《资治通鉴》,他主要是根据书中的内容认为“鉴于往事,有资于治道”,并亲自写了一篇序文,在第一次读此书时赐给了司马光,让他等书全部完成之时再写入书中。此时的司马光,依旧在朝任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,由于公务繁忙,没有足够的修书时间,所以修书的进度并不快,五年的时间修成七十卷,却还没到全书的四分之一。
公元1069年,神宗任命王安石为参知政事,主持变法,史称“王安石变法”。司马光对此是极力反对的,他在给王安石连写三封书信进行劝说无效后,大失所望,清楚地意识自己不能在朝廷继续安身了,便请求离开京城。皇帝应允后,他先去了西安任职,于公元1071年,他又辞去职务来到洛阳,当了一个闲官,决心著书立说了。而实际上,他在洛阳隐居时恰好给他提供了编书的条件,没有了官场的喧烦,有的只是充足的时间、安静的环境和各方面的优裕条件。司马光到洛阳的第二年,便把书局搬迁过来设在了崇德寺,随之而来的只有范祖禹一人。刘恕、刘攽都在书局之外进行编修。公元1073年,司马光为了修书时有个更好的环境,在洛阳尊贤坊北侧买了二十亩地,建成了“独乐园”。园中设有读书堂、弄水轩、钓鱼庵等景致,是个依山傍水、鸟语花香、清静优雅的小园林。在这里,司马光在从事艰苦、紧张的修书劳动之余可以自己调节一下,但更多的时候,他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进行写作。他常常是早起晚睡,废寝忘食,对待删削工作谨慎细致、精益求精。相传,司马光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得贪睡,就用圆木做了一个枕头,取名为“警枕”。当他把头枕在圆木上,进入梦乡后,只要稍稍一动,“警枕”就会翻滚,司马光马上就醒了,并且决不再睡,继续拿起笔编纂这庞大的著作。朝朝如此,夜夜这样,十几年如一日,对于一个已经五十多岁的老人来说又是何等的艰辛啊!
当然,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,何况司马光年事已高。身体的疲劳用眼力昏花常迫使他去到园中休息,放松一下绷紧的神经,活动一下乏累的身体,但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耽误太多的时间。只有一年春天,洛阳牡丹花盛开的季节,有朋友接连几日邀他去游春赏花。一天游罢回到园中,他的老仆人非常惋惜地说:“您一走就是十几天,不曾看过一行书,可惜您浪费了时间啊!”一句话,使司马光感到很惭愧,他发誓再也不出门了。以后,只要有人邀请他,他便把仆人的话告诉人家,并婉转地谢绝了。司马光就是这样靠珍惜分分秒秒的时间刻苦著书,和他的助手们一起毫不吝惜地奉献着自己的全部心血和汗水,凭着强烈的事业心,顶着社会上的流言蜚语,终于在公元1084年的十一月修完了《资治通鉴》的全书。这时,司马光已是六十六岁的高龄了。他已经累的“骸骨癯瘁,目视昏近,齿牙无几,神识衰耗,目前所为,旋踵遗忘”的地步了,为了这部书,他已耗费了近三十年的心血,就是从书局成立之日算起,还历时十九年,从隐居洛阳算起,他已艰苦地奋斗修书十五载。他在《进资治通鉴表》中说:“臣之精力,尽于此书”,可见,司马光已经为这部浩大的史书耗尽了毕生的精力。
《资治通鉴》这部编年体巨著,一共是二百九十四卷,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(公元前403年),下迄周世宗显德六年(公元959年),记载了一千三百六十二年的历史。它网罗了从家所长,包括正史、别史、杂史等三百多种,取材的广泛性是任何一部史学著作无法比拟的;它记载的历史最长,文字多达三百多万字,不但记述了政治史、还涉及了经济、文化、天文、历法、地理等诸多内容,史料记载详实,叙事准确、客观、完备而简明;文字朴实、生动,寓意明显深刻。梁启超说:“《资治通鉴》的文章技术,不在司马迁之下”。
《资治通鉴》自修成之后,不断受到学者们的推崇、重视和赞誉,不愧为我国文化宝库里的一颗明珠。